2011年4月9日星期六

太极人生~

兴奋自序

       智者说,人生是一个动态的历程,而不是静态的定点。不自觉的,我在演绎著这句话。

       主动终结律师生涯后,我悄然展开心灵之旅,回到家乡古城去寻找那条陪伴我童年岁月的小溪。

        记忆中,溪的两岸有姑姑在石头上打洗衣服、有长者在木桥上闲聊、有孩童在溪中戏水逐鱼、更有母亲的叮咛声......

        这幅悠然快乐的图像,多年来一直都活在我心里。在潜意识中,我无时不渴望离开尘嚣,重返简朴,回归田野。

        一个单纯却又执着的憧憬就这样驱使我还乡寻梦。我想在那里盖屋隐居,与世无争。

        然而,重返梦园,发现小溪不见了、独木桥枯烂了、野草长满了、乡里也陌生了。而这个梦园还有个新的名字,叫“马来保留地”。

        尽管童年的梦幻灭,我还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,爸爸能干、妈妈贤慧、兄弟姐妹和睦,自己一直都在安稳和谐的家庭环境中生长。梦园回不去了,我决定重返校园,到博特拉大学修读心理辅导硕士课程。父母亲的一句“你欢喜就好!”让我毫无牵挂的展开人生另一乐章。

        浸淫在辅导与治疗理论中,我深深感觉到,心理辅导是西方文明带给人类一份最好的文化礼物。它注重人、注重感受,引导人从感受中去自我探索与了解。我日夜钻营在心理学的天地里,乐在其中,心中充满感恩,这门学问,让我认识自己、了解人性、拥有助人才艺,还赐我辅导事业,更深入的去帮助众生。

        辅导生涯让我体验到“人我一体”、“自利利他”的喜悦,也让我看到人间的实相。我常感恩案主的信任,让我也在他们的故事中成长。

        尽管如此,我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,似乎还在探索与寻觅;我深信辅导之外,生命另有答案。

        有一年的清晨,我在公园漫步时,被一阵隐约传来的古乐声吸引,于是寻声探究,见到一位长者在树下悠然演练太极拳。雾气、音乐、老树、长者,以及太极,顿时天地间出现了一幅令人屏息的古雅美丽景致。

        我边看边流泪,内心除了感动,还夹杂著复杂的思绪,脑海里不禁浮起心理剧导师龚述博士说过的一句话:学心理治疗的华人,一定要懂得自己老祖宗的智慧!

        当下,我深深感悟到,专注是老祖宗的智慧、放松是老祖宗的智慧、放下是老祖宗的智慧、入静是老祖宗的智慧。于是,我毅然向长者拜师学拳, 内心期盼在拳中领略生命的奥妙。

        在那段学拳岁月里,我没阅报、没听新闻、没看电视、没购物、没添新衣。练拳之余,还大量阅读太极拳与气功的书籍,过著“居简、行简”的生活,并感觉到自己的心性渐趋单纯。

        然而,这般简朴的日子,却像太极的原理一样,发生了“阴尽阳生”、“阳尽阴生”的变化 ―― 我生命的至爱,我的母亲,在厕所摔了一跤。这一跤,不但改写了她原本安逸的人生,也改变了我原来单纯自得的生活。

        也许这是人生的奥秘。从小算是得天独厚、养尊处优的我,不曾真正侍奉过双亲。如今母亲摔倒了,这份迟来的责任我必须承担下来。她的头脑随著脚的手术而急速退化,性情也随之剧变。在照顾母亲的过程中,我竭尽所能去阻止老人家记忆的退化,于是学习外丹功、智能气功、灵气治疗、顺势疗法,时时处处都深盼母亲能够通过多元治疗而康复。

        然而,无论怎么努力,母亲的病情每况愈下,最后连她心爱的丈夫与孩子都不记得了。我深刻体会到人生的无奈与无助,也领悟到存在的局限,生离死别,是人生永远的主题,谁也逃不了。

        2005年9月,母亲在佛号声中告别了人生。老人家的离去,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、寂寞与痛苦。原来自己人生中的愉悦、幸福、逍遥、自在,都源自母亲,她是我人生的心灵支柱。

        母亲是慈悲的。她尽管走了,却帮我接上了净土的缘,让我在怀念与感恩中,依循净空老法师的引导,学习人生更圆满的智慧。在度过了数月的丧母哀恸期,并同时熏习了老法师的教诲之后,我决定重拾社会责任,在众生的需要上,尽一份绵力。

        太极即人生,就让人顺著变化,开展出生命的百种花姿。


张碧芳